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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岁放射科专家仍在出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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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万顺顺医学界

以诊断救人为己任,耄耋之年仍在一线。

撰文

万顺顺

陈丽英教授采访视频

在放射科工作岗位上坚守了67年,每周一三五下午,陈丽英教授仍戴着助听器,在沈阳开影医学影像诊断中心和平部出门诊。

她是我国著名放射学科专家,师从第一代放射学界的权威朱大成、徐惊伯、何维庶、邹仲等教授。作为改革开放后最早留洋学习的医生,她把CT、核磁共振、介入治疗等技术带回沈阳。

被问及为什么不想退休?陈丽英说:“我虽年迈,但我还能看片,还能用手写、能用电脑打字,脑子还没糊涂,我还得把我的专业发挥出来。”

从上海到沈阳

年7月,陈丽英在上海出生,高中就读于上海第一女中。当时家境并不富裕,陈丽英的父亲常失业,幸而受到当中学教师的姨母无私接济,扶持了四个子女都读完了大学。

选专业时,陈丽英立志学医,她认为学医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年,陈丽英以优异的成绩考取南京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医预科。按照培养方案,先在医预科念两年半,再考到北京协和医学院学习。

解放战争期间,母亲不放心陈丽英一个人在南京,让她一定回到上海。年,她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7年制医疗系,年院系调整为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今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

圣约翰大学是中国第一所现代高等教会学校,有“东方哈佛”之称,各学科全采用英语授课。“课堂上我们要一字一句记英语笔记,考试如不及格在医预班就要被淘汰。我坐公交车上都得利用时间背诵医学单词。”陈丽英说,“学校教育培养了我良好的英文能力。”

医学院毕业那时选择放射科的人很少。陈丽英当时是团干部,向组织表示服从祖国分配。医院重点发展的科室,所以医学院校开始制定了放射学“重点师资培养”的计划。陈丽英被选中为四名放射学重点师资培养学员之一。师从我国第一代放射学界的权威朱大成、徐惊伯、何维庶、邹仲等教授,“这些老大夫像徒师傅带徒弟似的培养我们”。

年毕业后,陈丽英被分配到沈阳中国医院(以下简称“医大二院”,现中国医院)放射科工作,一待就是六十多年。

陈丽英见证了近六十年来中国放射科的发展与壮大。

解放后,放射科立即开始准备发展,医学院校毕业生分配到放射科做专职医师。陈丽英是第二批由上海分配到科的毕业生,初到医院各科老师的重视和欢迎。

当时放射科的设备也非常简陋,放射科的机器使用的高压线是裸线,高压电缆在房顶上排布,一做断层摄影噼里啪啦直响。

后来,每年都有学放射的毕业生分配到科里,科室不断添置新机器。

年,响应“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医大二院全院搬迁到辽宁西部的贫困山区朝阳。“朝阳是个十年九旱的穷苦地区,每年刮两次大风,一次半年,风刮起来还夹带着小石子,一起打在脸上。那个时候‘遭老罪了’。”

陈丽英一家三口人,居住在一个不足10平米的小房间。屋子里添置床和桌子后,人走路的地方都没有。要上床睡觉,小孩得从桌子上爬到床上,做饭则在门外自己搭的炉子上做。但陈丽英更担忧自己的放射学知识无处施展。

“看到缺医少药的老乡们对我期盼的眼光,我决定不但要努力学习,技术还要精益求精。”在朝阳,陈丽英没有学术交流的机会,也没有先进的机器,她排除万难订阅外文医学杂志自学。

在朝阳教学生用老机器做断层摄影/受访者提供

把磁共振和介入治疗带回沈阳

改革开放后,卫生部举行世界卫生组织考试选拔出国考察学者,陈丽英在考试中名列前茅,在年被派往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学习。

陈丽英师从国际著名放射学专家A.Margulis教授,“身在朝阳十数年,不觉世上已千年。”她在留学九个月内初步见识了CT、磁共振、介入治疗等未曾见过的放射学技术。

陈丽英在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受访者提供

年回国后,医大二院已经决定搬回沈阳,陈丽英很着急,未等到自己家搬迁,独自坐火车赶回沈阳,在院住独身宿舍。“我想不能等了,CT、磁共振、介入治疗都得快点在国内开展了,而我们的机器还那么落后。”

她向中国医科大学要求购买CT、磁共振,学校回复:“医院有CT了,你们二院购置一个磁共振吧。”当时买机器得到卫生部去批,卫生部已经把一台磁共振批给其他院校了。陈丽英想:医大二院磁共振和CT都没有,怎么办?

她排除顾虑,和设备科负责同志一起跑到北京找卫生部部长谈,“医院医院,将来我们有学生学放射,要是跟不上国外的形势怎么整?”陈丽英在沈阳和北京来回奔波,直到卫生部转变想法,把一台磁共振批给了医大二院。

“那些病人还不知道磁共振是做什么的。我和设备科的科长到农村和别的市区宣传磁共振是什么,能够检查什么病,有多么先进,这才让乡亲们慢慢地接受核磁共振技术。”

磁共振的问题初步解决好后,陈丽英又培养科室里年轻的医生做介入治疗。介入治疗的导管、穿刺针和导丝,一部分是陈丽英在美国省吃俭用,拿剩下的教学经费购买的,还医院看她这么努力,把科内剩余的旧设备赠送给她。

她和科内年轻医师于年较早开展了肾血管性高血压、经皮肝穿刺胆道引流术、精索静脉曲张栓塞、脾动脉栓塞、肾癌动脉栓塞、腰间盘脱出等介入治疗。

后来,郭启勇教授从日本留学回来,成为医大二院介入放射科的主任。陈丽英转到磁共振小组,年她再次到美国考察磁共振成像的技术。

“还得把专业发挥出来”

年7月1日,12名3-12岁的儿童在舞台上,演出一曲花鼓戏《沈阳是个好地方》,为陈丽英庆祝90岁生日。

这12名儿童都是经她影像检查确诊为神经母细胞瘤的儿童。

在六十多年的行医生涯里,陈丽英攻克了很多影像诊断的难关,比如新生儿胎粪性腹膜炎,精确诊断微小肝癌、肺癌,早期诊断神经母细胞瘤等。

上世纪五十年代新生儿胎粪性腹膜炎频发,病死率高达30%-50%。陈丽英组织多个科室的医生对新生儿胎粪性腹膜炎系统性研究了23年,课题《新生儿胎粪性腹膜炎的临床与X线研究》获得年度卫生部部级重大科技进步成果甲级奖。

“我们国家的肝癌发病率比较高,如果早期诊断不了,肝癌到晚期就没法治。但是很早诊断出来了,小肝癌可以介入治疗,把针穿刺到小肝癌里面打硬化剂,从而延长病人的寿命。”

从不知如何确诊到精确诊断微小肝癌,陈丽英发表了多篇研究性论文,如《原发性肝癌的磁共振成像及病理对照研究》《肝硬变的MRI诊断》《肝细胞癌的MRI与和DNA含量相关性研究》《0.35T磁共振对国人肝癌的诊断与鉴别诊断》等,其中《0.35T磁共振对国人肝癌的诊断与鉴别诊断》获辽宁省科委()科技进步三等奖。

为了填补儿科在放射领域的空白,陈丽英和老伴潘恩源教授共同主编的专著《儿科影像诊断学》在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主编《胎儿影像诊断学》在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

年,*中央、国务院建立*府特殊津贴制度,陈丽英在年获得国务院特殊津贴。

年、年中华医学会放射学分会儿科学组和中华医学会放射学分会介入放射学组分别授予陈丽英杰出贡献奖。

年4月13日,全国儿科放射学学会第十八次会议召开,首次设立“中国儿科放射医师大成奖”,颁发给陈丽英等12位对我国儿童放射专业做出过杰出贡献的老专家。

到了60岁退休年龄,医大二院返聘陈丽英,让她在放射科做会诊任务。

医院每年开一次大会,评选先进,当时大家都选陈丽英是优秀大夫,“每年各科一共选十几个优秀大夫,我每年都能评上。因为早来晚走,病人很多,不能按时下班,我都一点也不着急,病人都非常感谢我。”

陈丽英认为放射科医生不只是诊断疾病,还要不断提高自己的专业知识。“过去神经母细胞瘤很少见,国内很少报告有这种病的患儿。但神经母细胞瘤占婴儿癌症的50%,占所有儿童癌症的7%-10%。美国每年约有名儿童被诊断为神经母细胞瘤。只是过去认为不能治疗,孩子被放弃。”陈丽英说,“如果胎儿时期诊断出来,生下来就治疗,这些小孩就能很好地活下来。”

“我每周一三五下午出门诊,在家里也忙得不得了,一遇到什么疑难杂症还得去查资料。我姑娘说你成天坐在电脑前,将来不会走路怎么整。”陈丽英说。

很多人不理解90多岁的陈丽英为什么还在沈阳开影医学影像诊断中心出门诊,有人曾直截了当地问她:“人都说当大夫能挣很多钱,你是不是想挣钱,所以现在还出门诊?”

对此,陈丽英只是笑笑:“当大夫需要有优秀的品质,要是光想到挣钱,最好别做大夫了。我当大夫很高兴,能给病人解决一些问题。虽然能力不大,但还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来源:医学界

责编:田栋梁

校对:臧恒佳

制版:舒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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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92岁放射科专家仍在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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